雞蛋冰的小說世界

　　───有時候，我真的弄不懂『喜歡』這兩個字的定義是什麼───

　　人覺得很疲倦，眼皮也是異常沉重，但始終處於上坡檔的情況讓我一直輾轉難眠。

　　剛剛有試用死胖子拿來的道具，怎麼說呢……，嗯，感覺像是在玩遊戲時，有振動功能和沒有振動功能的搖桿一樣，其實功能影響不大，僅是感官與心理效果不一樣而已，偶爾試試尚可，倒不會有什麼銷魂難忘的感受。

　　加上剛剛學姊來時的夢中解放，歷經兩次洩洪的水庫，實已沽涸見底，現在由於藥效所產生的高挺石柱，不再有任何妙不可言的樂趣，有的只是酸麻難受的空虛。

　　不過……，我倒是確定了一件事，這種傳說中可以讓男性威猛無儔的藥品，還是需要一點點刺激才會產生效果，在經歷兩次抒發後，它原已重新進入火山休眠期，只是自己硬要胡思亂想，明明已關燈就寢，卻還難忘夢裡學姊的嫵媚神態，結果才會導致現在想睡又睡不著的窘況。

　　「喀。」門把傳來輕微的響響。

　　「他的燈是暗的，應該已經睡著了，要敲門嗎？」門口傳來凝雪的聲音。

　　「不用敲門啦，反正他平常也不會鎖門，我們直接進去給他一個驚喜好了。」這是醜小鴨的聲音。

　　「還是不要嚇他吧，他已經生病了。」凝雪的聲音有些不忍。

　　「沒關係啦，嚇一嚇比較快好。」

　　好妳個醜小鴨，真是一點人性也沒有，我人都已經不舒服了還想嚇我，而且嚇一嚇比較快好這種說法是哪來的？

　　門以極輕的力道被人打開，傳來了不容易被注意的微弱聲響，在已關燈的房間裡，兩個女孩躡手躡腳溜進我的房裡。

「哇！」我突襲式地放聲大叫。

　　「啊！」兩個女孩同時被嚇得失聲尖叫。

　　「碰！」我的腦袋被不明物體擊中

「痛！」我齜牙裂嘴摸著被襲擊的傷處。

　　片刻後，房間燈光打開。

　　「ㄏㄡ……，你很奇怪ㄟ，人家來探病你還嚇人家，討厭。」醜小鴨抱怨道。

　　「奇怪的是妳吧，偷偷摸摸溜進來，真搞不懂你是來探病還是來嚇人的？」

　　「雪，妳看，這個傢伙很討厭吧，他不歡迎我們。」

　　「是不歡迎妳而已，凝雪不算。」

　　「差別待遇。」醜小鴨嘟著嘴不滿地說道。

　　「你現在人覺得怎麼樣？」凝雪問道。

　　「還好，就頭有點暈而已。」我隱瞞了火箭今晚不斷試射這件事。

　　「那就好。」凝雪點頭道。

　　「原本我們還想給你驚喜的說，可是竟然讓你發現了。」醜小鴨臉上是一種小孩子惡作劇不成的失望表情。

　　「什麼驚喜？」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凝雪說道。

　　「ㄟ……妳們……怎麼會知道？」

　　我有些驚喜地看著兩人，原以為沒人記得的生日，沒想到還會有人想起，除了思瑜學姊知道，現在更多了凝雪和醜小鴨兩人。

　　「開玩笑，我們感情這麼好，我怎麼可能忘記呢。」醜小鴨笑道。

　　「才怪，大一我們不熟也就算了，大二妳也沒有跟我說生日快樂。」

　　「我忘記了啊。」

　　「那現在妳為什麼記得？」

　　「我還是忘記了啊。」

　　「啥？」

　　這算哪一國的鬼邏輯？妳不是想給我生日驚喜嗎？如果忘了，那妳現在站在我前面是無意識的夢遊哦。

　　「不過……，現在應該是全手藝社都知道你的生日了吧。」醜小鴨說道。

　　「什麼意思？」

　　「今天去迎新露營的時候，大蕃薯學長說你因為生日太開心，所以自己跑去跳池塘慶祝，甚至還高興到到處裸奔，然後才會因為這種愚蠢行為感冒，弄到連迎新露營都沒辦法參加。」

　　「……」我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我是被逼的！正常人誰會自己無聊到大半夜跳池塘順便裸奔啊！

　　「所以……，現在手藝社全部的人都不只知道我今天生日，還知道我昨天晚上裸奔的事？」

　　「聰明的寶寶，答對囉。」凝雪笑道。

　　慘了……，這樣子我以後在手藝社怎麼混啊。

　　「我跟你講一個秘密哦。」醜小鴨露出笑容，故作神秘道。

　　「什麼秘密？」我的臉色蒼白難看，卻不是因為生病的關係。

　　「就是我並不是因為大蕃薯學長講你裸奔才記起你的生日的。而是這幾天雪一直纏著我說要幫你準備生日禮物，嗚……」

　　「婷，不准說！」

　　醜小鴨話沒有說完就被凝雪摀住嘴巴，不過僅僅這隻字片語所透露出來的訊息就已經夠多了，看著凝雪此時臉蛋又羞又紅的模樣，我的心裡卻是一陣悸動。

　　凝雪她一直在意我生日這件事情嗎？

　　「你知道我們為你準備了什麼驚喜嗎？」醜小鴨掙脫凝雪的手，繼續說道。

　　「什麼驚喜？」我現在開始有些期待了。

　　「就是雪要扮成兔女郎跳大腿舞給你看。」

　　「啥！」我一時間被這個消息給震住。

　　「沒有！」凝雪難得失態地大聲否認。

　　幻想泡泡開始浮起……

　　凝雪穿上短裙、舞鞋，然後穿著電視購物台買來，號稱能讓胸線更明顯集中的BRA，整個人抹上濃妝，配合永遠掛在臉上的職業式笑容，在活潑奔放的電子音樂裡，隨著節奏不斷抬高大腿，讓那神秘裙下風光不斷若隱若現俘虜我的意識。

　　慘了，已經消腫的他又開始蠢蠢欲動。今天這種永不停歇的充電、放電，對我而言，簡直就是一種間歇性的災難。

　　不對！醜小鴨明明說的是兔女郎，我怎麼想到深具台灣地方特色的電子花車去了！

　　「你的表情怪怪的哦，呵呵，你已經在幻想雪打扮成兔女郎的樣子對不對？」醜小鴨賊賊地笑道。

　　「沒有！」我極力否認。

　　「真的？」醜小鴨曖昧地笑道。

　　「婷！」凝雪羞到紅了耳根。

　　「好啦好啦，雪，不鬧了。」

　　「不准再說了哦。」凝雪嘟著嘴，對醜小鴨叮嚀道。

　　好可惜……，沒能看到凝雪打扮成電子花……，不是，是打扮成兔女郎的模樣。

　　「我和雪送你的禮物在那個袋子裡，你要不要先拿出來看看。」醜小鴨指著我床上的紙袋，那正是剛剛嚇她們時從醜小鴨手中扔出，命中我頭部的暗器。

　　「你們到底送我什麼東西？被砸到還蠻痛的ㄟ。」我想到了剛剛那記攻擊。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醜小鴨說道。

　　在醜小鴨和凝雪微笑注視下，我從袋中拿出二個鐵盒，分別是粉紅和淺紫兩色，正猜測鐵盒裡裝的是什麼禮物時，袋裡的另一樣事物卻讓我僵在當場。

　　「袋子裡的東西都是送我的？」

　　「對啊。」醜小鴨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

　　「妳確定？」

　　「當然啦，有什麼問題？」醜小鴨奇怪道。

　　「可是我是一個男的ㄟ，這種東西我用不到吧。」

　　我從袋子裡拿出女性每月必需的衛生用品出來，一臉苦腦地看著醜小鴨。

　　「啊！」醜小鴨大聲尖叫「那個不是啦，那個是我今天要用的紅茶包……，不是！反正那個不是要送給你的。」

　　風水輪流轉，剛剛被醜小鴨弄得羞窘無比的凝雪，此時反而是含笑看著手忙腳亂接過東西的醜小鴨。醜小鴨往左右一望，看見我放在房間角落的包包，她將那包物品先暫時放到包包後方遮住，以免講話時看見尷尬。

　　「先暫時放這裡，我待會回房間再拿回去。」醜小鴨說道「你們幹嘛這樣看著我……，女生用這個東西很正常啊，我只是……只是……從巧玲那邊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一下而已嘛，我又不是故意要裝在袋子裡的。ㄏㄡ……，你們怎麼那麼討厭啦！幹嘛這樣一直看人家，不準看！」

　　醜小鴨被我們兩人眼神愈看愈是迫窘，到最後則是想用手遮住我們的眼睛。嘻鬧一陣後，我打開兩個鐵盒子，裡面裝的是一些手工做的動物餅乾。

　　「快點快點，趕快試吃看看。」醜小鴨心急地說道。

　　「這盒是我的，另一盒是婷的，你趕快吃看看好不好吃。」凝雪也是饒富興致地說道。

　　淺紫色那盒果然是凝雪的，這與我的猜測相符。各拿起一塊餅乾試吃之後，味道不差，只是兩盒吃起來的口感幾乎一樣，倒難以區分哪一盒比較美味。

　　「好吃嗎？」凝雪眨眨眼睛望著我，似乎很在意我的評語。

　　「不準說不好吃哦，要是你敢說不好吃的話，小心我咬你。」醜小鴨威脅道。

　　「還蠻好吃的。」我點頭說著，然後問道「這真的是妳們自己做的？」

　　「對啊，很厲害吧。雪為了你的生日，還特地去跟巧玲她們借廚房做這些餅乾，然後努力做了好幾天才做成功的哦。呵呵，怎樣，有沒有被凝雪的心意給感動到啊？」

　　「沒有做好幾天啦。」凝雪低著頭，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

　　我有沒有被凝雪的心意感動到……，有！當然有！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收過這種親手做的餅乾當生日禮物，換句通俗的說法，我從來沒有收過這樣充滿濃濃情感的禮物，吃在口裡，那濃濃情感便立即化開，融入我的心裡，我又怎麼可能無動於衷？又怎麼可能不受感動呢？

　　「謝謝……」我不知道該如表達內心的情感，只能以一句小聲的謝謝當回禮。

　　「那雪做的比較好吃？還是我做的比較好吃？」醜小鴨問道。

　　「當然是凝雪做的。」我毫不考慮直接回答道。。

　　「喂！我做的很認真ㄟ！怎麼可能會很難吃？」醜小鴨氣呼呼地說道。

　　「這種事情跟技巧無關，只跟人品有關。」我斜眼看著醜小鴨答道。

　　「好，你完蛋了！我決定把蛋糕帶回房間自己吃，不幫你慶生了。」

　　「妳們還有做蛋糕？一樣是自己做的？」

　　「不是，蛋糕是買的。」凝雪笑道。

　　「哼，不管，蛋糕沒有你的份了。」醜小鴨冷哼一聲說道。

　　「幹嘛這麼小氣，小氣鬼一個。」我對著醜小鴨

　　說歸說，醜小鴨還是在瞪了我一眼後把蛋糕拿出來，只是看到這個蛋糕，我眉角卻不自覺微微上揚。這是一個普通的奶油蛋糕，準確來說，這是一個與思瑜學姊所買一模一樣的蛋糕，不僅造型相同，大小相同，甚是可以肯定的講，連買的店都一定相同。

　　我和這種蛋糕這麼有緣嗎？在生日當天竟然會吃到兩個一模一樣的蛋糕。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點燃蠟燭，唱生日快樂歌，緊接著又是到了許願的時間了。

　　「哈哈哈，我是神燈精靈，把我從神燈裡面解放出來的人是你吧，為了報答你，所以我決定為你實現三個願望，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願望了。」醜小鴨壓低聲音，裝作神燈精靈的聲音說道。

　　「那我第一個願望是……，嗯，從今以後，我許的所有願望都會實現。」

　　「不行，你這個貪心的人，這種願望是不可能實現的，再從來一次吧。」醜小鴨沉聲答道。

　　「那……，我希望變成宇宙第一型男，而且是個家財萬貫，學富五車的超級型男。」

　　「不行，這種願望還是不可能實現的，現代整型技術都做不到的事，我一個沉睡數千年的神燈精靈當然也做不到。」醜小鴨忍笑答道。

　　「哪有神燈精靈這麼兩光的啊。」我抱怨道。

　　「趕快許願吧，不然等一下蠟燭就熄了。」凝雪同樣忍著笑說道。

　　「好吧，那不要理這個兩光的神燈精靈重新來過好了。我的第一個願望要……祈求世界和平。」

　　「ㄏㄡ……，老套。」醜小鴨批評道。

　　「那第二個願望呢？」凝雪問道。

　　「第二個願望……，我希望能夠永遠和妳們都是好朋友。」

　　「我才不想要這輩子都跟你這個討厭鬼都是好朋友呢。」醜小鴨嘴上雖然這麼說著，臉上表情卻是開心的。

　　「我希望你這個願望能夠真的實現，因為我也想成為你永遠的好朋友。」凝雪看著我，輕輕說道。

　　「至於第三個願望……」

　　我希望凝雪……凝雪……

　　短短數秒的寂靜後，我吹熄了蠟燭，打開燈，房間重見光亮。緊接著由凝雪代我分完蛋糕，我將裝著蛋糕的盤子端在手上，怔怔地望著盤子。

　　我並未許下第三個願望。

　　許願時，我第一個想法是許下凝雪會喜歡自己的願望，可是當這想法一閃而過後，腦海中充斥的，卻是思瑜學姊閉目仰起螓首的畫面。

　　凝雪有可能喜歡我嗎？

有時候，我真的弄不懂『喜歡』這兩個字的定義是什麼，在自己原先的想法裡，自己似乎是同時喜歡思瑜學姊和凝雪的，但仔細一想，卻似乎不是這樣。自己對她們的喜歡，其實有很大的成份是建立在期待自己被漂亮女生關注的基礎上的，期待自己被女生喜歡，期待自己被女生認同，也期待自己小小的自尊心能夠滿足。

　　自己這樣的喜歡算是喜歡嗎？我不知道，只覺得自己同時希望思瑜學姊和凝雪喜歡自己真的很是荒唐。

　　「呵呵，幹嘛都不講話？」醜小鴨看著我，笑道「是不是覺得太感動了啊？」

　　「真的很感動，我可以抱妳來表達我的感謝嗎？」我跳脫自己的思絮，白了醜小鴨一眼道。

　　「不行！」醜小鴨退了一步「保持距離！不要把你的感冒傳染給我。」

　　「對了，你要吃藥了嗎？」凝雪問道。

　　「剛剛吃過了，晚一點才要吃睡前的藥。」我回答道。

　　「藥一定要吃哦，不然生病不會好。」凝雪叮嚀道。

　　「你真的是感冒嗎？還是你得的其實不是感冒，而是口蹄疫、狂犬病、雞瘟之類的，對了！你該不會是因為裸奔而得到愛滋病了吧？」醜小鴨說道。

　　……，我無言看著醜小鴨。現在是怎麼，我變成了禽獸是吧？

　　「我是人，又不是動物。而且裸奔是不會得到愛滋病的，頂多只是得到禽流感而已。」我對醜小鴨說道。

　　「為什麼會得禽流感？」凝雪好奇問道。

　　「因為……，這是一種鳥類的疾病。」我含糊不清地解釋道。

　　「？」凝雪明顯聽不懂我的解釋。

　　「所以你得的是禽流感？」醜小鴨看著我，戒備道。

　　「不是，其實我得的是口蹄疫。」我故作正經地說道。

　　「ㄏㄡ……，我就知道。我們不能隱瞞疫情，一定要把你撲滅掉才行！」

　　「ㄟ！醜小鴨妳幹嘛拿被子把我蓋起來！」

　　在毫無準備之下，我被醜小鴨拿起棉被給掩蓋住，視線頓時一片黑暗，緊接的，我感到醜小鴨整個人壓到了棉被上頭。

　　「醜小鴨，我是病人ㄟ！」

　　「不行，為了避免病情擴散，所以必需要把你撲滅才行。」

　　「等一下，我不能呼吸了啦。」

　　「雪！他快掙脫了，妳快點幫忙壓上來！」

　　「好。」

　　「啊……，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