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冰的小說世界

───難道凝雪昨晚和我說的那些話不是夢？而是真的？───

　　走到窗邊，望向對面那扇關閉的窗，起風時，吹進巷弄的氣流將淡紫色簾幕揭起一角，露出房間些許，但……

　　簾後已更換了主人，思瑜學姊再也不會像以往那樣站在窗前與我閒聊了。

　　我不是不喜歡凝雪搬來對面，只是事情往往難以兩全，老天總是喜歡這麼開著玩笑，在給一個符合自己期待的願望後，又馬上關上另一個自己已經開始習慣的幸福。

　　小小的窗，是我窺視對方內心世界的一道小孔，只是最近當我透過這個小孔試圖看穿現在的紫色簾幕時，卻總是不由自主想起過往那道鵝黃的記憶。

　　唰的一聲，紫簾被拉了開來。凝雪正笑衿衿立於窗前，雖然沾濕的劉海明顯是盥洗留下的痕跡，但還是讓我覺得她有些睡夢初醒的傻意。

　　「你起來了。」我說道。

　　「嗯。」凝雪微笑點點頭「剛剛你和婷說話的時候起來的。」

　　「抱歉，我們講話太大聲了。」

　　「沒關係。」凝雪搖頭表示不在意「剛剛你們怎麼了，怎麼婷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沒什麼。只是她手上那個瘀青是怎麼回事，她說是我咬的，真的嗎？」

　　「對。」凝雪非常肯定地回道。

　　「人真的是我殺的？」

　　「對啊，因為昨天晚上你把她的手當成雞腿了。」凝雪笑道。

　　「雞腿？」

　　這肯定是我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雞腿。不過我昨天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會把醜小鴨的手當成雞腿了呢？

　　「那我喝醉的時候還有幹什麼傻事嗎？」我問道。

　　「你是說哪一件？」

　　「有很多件？」我驚訝反問。

　　「嗯，你想先知道哪一件？」

　　「那……，能不能先挑最普通的說看看。」我的心理有些忐忑。

　　「嘻。」凝雪笑了出來「開玩笑的啦，你喝醉只是比較喜歡說話而已，沒有做什麼傻事。嗯……，咬婷的手這件事除外。」

　　呼……，那就好。咬人這件事已經夠蠢了，再多幾件蠢事那就真是丟臉丟盡了。

　　只是……，記憶裡昨晚的告白是真是假？我輕拍自己額頭，想讓自己清醒些，也想讓自己找回更多關於告白的記憶片段，可是不管我怎麼想，它就像大部份夢境一樣船過水無痕，一旦清醒後便會潛藏到記憶中緊鎖的櫃子裡。

　　該不會真的只是一個夢而已吧？我在心裡喃喃這麼問著自己。

　　「你在想什麼？」凝雪好奇地問道。

　　「那個……」我想了想，終於還是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凝雪，妳還記得妳昨晚跟我說的那些話嗎？」

「哪些話？」

「就是……，我快睡著前跟妳說的那些話。」我氣勢薄弱，囁嚅問道。

「是哪些話啊？」凝雪露出了俏皮的笑容「是……你說你喜歡婷的那些話嗎？」

　　「我說喜歡的人是醜小鴨嗎？」我驚訝地直接回應道「我告白的對象不是……不是……」

　　話說到一半我就後悔縮回來了。那個記憶片段應該只是一段夢而已，現在的我哪有這種勇氣向女生告白呢。

　　「不是什麼？」凝雪望著我，問道。

　　「不是……不是妳嗎？」我小聲回答道，雙眼緊緊望前眼前的女孩。

　　凝雪沒有回答，只是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難道凝雪昨晚和我說的那些話不是夢？而是真的？

　　「那我們……我們……那個……就是……後來……」我語無倫次地說道。

　　「沒有。」

　　「呃。」

　　凝雪聽見我幾近沒有邏輯的問題後，毫不猶豫直接否認，直接到讓我完全來不及反應。

　　「我們只有……，不行，不能我跟你說，你必需要自己想起來才行，一定要記起來哦，不能忘記了。」凝雪先是猶豫一會，然後露出笑容說道。

　　在我完全處於問號的狀態時，凝雪可愛地吐了一下舌頭便拉上窗簾，留下我一個人處於昨夜夢境與現實的交界，分不清何者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