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冰的小說世界

 　　───你才『假性勃起』！我每一次勃起都是真的！───

　　上大學後我學會很多事，其中影響層面最大的，莫過於是學會怎麼蹺課了。

　　「今天有點名，慘了，那你有沒有幫我代點？」

　　「下禮拜要交報告？我怎麼不知道，什麼，上次我蹺課那時候宣布的。」

　　「昨天要小考，糟糕，我都還沒有看，聽說這教授平時成績完全是看小考分數打的，不曉得現在看來不來得及？咦？不對，昨天？那不是已經考完了！我的天啊！你怎麼不會打個電話提醒我一下！」

　　在學會蹺課以後，這種對話便常常出現在我與班上同學之間。

又是一個蹺課的下午，這一天，我懶洋洋躺在床上，沒有半點睡意，只是無聊看著天花板發呆。

旁邊傳來電腦遊戲的聲音，那是死胖子坐在我電腦桌前玩著遊戲，喇叭偶爾傳來的『壓妹嗲』語音與陣陣嬌喘，不需看螢幕也可以知道遊戲屬於何種類型。

閒來無事的時間，總是特別容易胡思亂想，有時會想到女優們的最新作品，有時會想到最新的電腦遊戲，有時則是難免會想到這樣常蹺課的行為是否會讓自己課業變得岌岌可危，雖然這種擔憂僅僅佔了極小的一部份時間。

但想到最多的，卻還是凝雪這個紫色女孩，她的身影總會不時浮現腦海，除了少部份時間思瑜學姊會取代她成為我心中的房客，大部份時間，她都盤據著我思維的能力。

　　我不知道一見鐘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但凝雪卻確確實實讓我產生了這種感覺，雖然……，她已經是人生中第二十七個讓我有這種感覺的女孩了，但我知道，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

　　真的不一樣。

　　凝雪，肯定是我這輩子命中註定的天使。

　　「死胖子，我想我喜歡上一個人了。」

　　「我嗎？」死胖子嚇了一大跳，立即甩掉滑鼠向我望過來「你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對我有這種感覺的？」

　　「誰對你有感覺啊！」我把床邊的那包衛生紙向死胖子扔去，沒好氣地說道「我是說凝雪啦。」

　　「凝雪？誰啊？」死胖子顯然忘了這回事。

　　「就是上次和我們一起吃飯那個鈺婷的室友。」

　　「哦，然後呢？」死胖子點點頭，眼神有些茫然。

　　「我想我愛上她了。」

　　「哦，再然後呢？」

　　「ㄟ，你能不能認真一點啊，這是我人生中第一個讓我這麼有感覺的女生，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點支持嗎？」

　　「人生中第一個有感覺的女生？不會吧，難道在這之前的你都是『假性勃起』嗎？」

　　死胖子的話讓我一時反應不及，給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激烈咳了一會，我拿起床邊的一本漫畫就往他身上丟去。

　　「你才『假性勃起』！我每一次勃起都是真的！呃……，不對，這不是重點，反正不要把你的色情想法加諸到我的身上就對了。」

　　漫畫直接砸中死胖子的額頭，逼得他不得將注意力完全移開電腦，把身體整個轉向朝著我。

　　「好吧，既然你說你遇到了一個讓你有衝動的女生……」死胖子的表情看似有些委曲。

　　「是有感覺，不是有衝動。」我打斷死胖子糾正道。

「隨便，都一樣。那我給你兩個方法好了。」死胖子無所謂地說道。

「什麼方法？」我將信將疑問道，雖然心裡並不抱太多期待。

　　「首先第一個方法，你要先知道她的日常作息時間，然後在她常出現的地方想辦法接近她，等到你完全掌握住她的行蹤之後，設法製造機會，找個沒有人的時間，最好是夜深人靜的時候……」死胖子說到後來，臉上表情充滿了詭異的微笑。

「告白嗎？」

「嘿嘿嘿。」死胖子笑而不答。

「好，停。」我做出手勢，示意死胖子停住「拿出麻繩、絲襪和美工刀是吧。」

　　死胖子沒有回答，只是笑得更為猥瑣了，這讓我忍不住再從床邊拿起第二本漫畫往他扔去。這一次的攻擊，被有防備的死胖子輕易避開了。

　　「你還鬧！都跟你說正經的了，還在講一些五四三的東西。」我皺起眉頭，不悅地看著死胖子。

　　「好吧，既然你不喜歡這個計畫的話，那我還有第二個備用的方案，你知不知道什麼是『臭作』？」

臭作，我倒還真的知道這部作品的存在，這套成人遊戲號稱同類作品中經典的經典，其後衍生出不少相關動漫與週邊商品出來，同時還號稱是所有痴漢迷入門前必須先研讀的學齡前教材。其內容大致是說一個變態的中年大叔用針孔攝影器材，偷偷架設在浴室、廁所、房間這些地方，然後藉此拍攝出女生各種不雅照片，進而脅迫她們墮入水深火熱的地獄。

死胖子喜歡這部作品並不奇怪，因為它滿足了許多人類的黑暗面，但問題是這部作品出來很久了，他突然提起做什麼？

「你的意思是……」

「我知道隱藏式攝影機在哪裡買。」

「然後……」

「我也知道女生宿舍在哪裡，聽說最近宿舍的水管壞了，水電工這個身份是個不錯的掩護，很多片子都曾出現過這樣的場景。」

「結論是……」

「來吧！」死胖子展開笑容，雙手展開向我熱血說道「讓我們敞開心胸，面對青春吧！」

「……」我冷冷看著死胖子，不發一語。

「面……面對青春吧。」死胖子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

「……」我依然不說話冷眼看著他。

「開個玩笑嘛。」死胖子見我臉色不善，訕訕笑道。

「不好笑。」我狠狠瞪了死胖子一眼，懷疑問道「而且你真的只是開玩笑而已嗎？平常像我們這樣的正常人類會誰會隨身攜帶麻繩和絲襪的啊。」

死胖子閃過我的眼神，不敢與我正面接觸，但隨後他往電腦螢幕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停停停。」死胖子雙手急搖「這件事先暫時放到一邊，我們先來討論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你知道現在已經四點多了嗎？」

　　今天四點多有什麼特別的事嗎？我想了想，卻絲毫概念也沒有。

「四點多又怎樣？」我問道。

「你不覺得這時間有點特別嗎？」

「特別？」

「四點多了ㄟ，四點多了ㄟ，這麼重要的事你都想不到？」死胖子激動地說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看著死胖子，完全弄不清他想表達些什麼。

「代表……，高中女生快要下課了啊。」死胖子一臉正經說道。

二十分鐘後，市區著名女中的正門口。

校門口，我和死胖子坐在馬路對面的一株大樹下，死胖子手裡拿著照相機，滿臉期待，而我則是拿著一瓶礦泉水，無所事事看著前方。

「ㄟ，死胖子，你不覺得我們這樣做很沒意義嗎？」我有些感嘆地問道。

「很沒意義嗎？還是你想改去市立游泳池那邊看小蘿莉？聽說最近很多國小都會去那裡上游泳課。」

「算了，沒事。」我放棄與死胖子討論這個話題。

有時想想，我現在的大學生活還真的挺失敗的，即使遇見自己所認定，這輩子命中註定的一見鍾情對象，卻是什麼作為也沒有，只懂得跟一個怪怪的死胖子一起跑來看高中女生下課。

高中的時候，我就常常偷看路上的女高中生，那時候總會想，我大學的時候一定要交個漂亮的女朋友，擺脫這種只能躲在旁邊偷看女生的日子，可到了現在，女朋友的事仍然沒有任何進展，自己還是一樣只能看著片中的女優，也還是一樣只能看著路旁經過的正妹。

胡思亂想間，校園的下課鐘聲終於響起。

「你看你看，那個走在中間的那個女生。」死胖子情緒高昂指著遠方走在一起的三個女生說道。

「那個長得又不漂亮，還有點胖胖的。」

「可是她很有深度啊。」死胖子興奮地說道。

雖然死胖子和我在電腦D槽都有一堆收藏，但在細節上還是有所不同，至少在尺寸上，大小適中的網球和棒球，絕對比大號的籃球和躲避球更吸引我。

「那你再看那邊靠圍牆的那一個。」死胖子隨即指著另一個女孩說道「她至少有八十分。」

「哇……，我給她四顆星，不對，是四顆星再加一個讚。」

在兩人沒有任何營養的對話中，出來的高中女生人數逐漸地變少，車流與人潮過後，天色也開始慢慢變暗。

「差不多了，我們走吧。」我看著變暗的天色說道。

「唉……，好可惜。」死胖子邊收起照相機邊說道。

「有什麼好可惜的，你今天不是拍了一大堆的照片嗎？我看你按到手都快抽筋了，有什麼好可惜的？」

「可惜今天都沒有能拍到那種裙子被風吹起來的照片啊，那種照片才是經典。你想想看，如果這時候有一陣大風吹過來，女學生們的裙擺被吹得高高的，然後她們努力用雙手將裙子給壓下去的模樣，你想想看那是多麼詩情畫意的一副景象啊。」死胖子一臉惋惜地說道。

「對對對，最好是風再強一點，能夠把衣擺一起吹起來就更好了。」

我諷刺著死胖子，世界上那有這麼美好的事。又不是颱風天，怎麼可能會突然玩起大風吹。

「呼……呼……呼……」

似乎是不甘心，死胖子用力鼓起臉頰，幾乎可以說是用盡吃奶的力氣，不斷地往眼前的女學生們吹氣。

「你別鬧了好不好，最好這樣吹是有……有……有……有用啦。」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場景。

竟然真的有用！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代表聖潔的純白色，嬌豔欲滴的鮮紅色，淡淡溫柔的淺黃色，還有小熊維尼，HELLOKITTY，甚至連可愛的小草莓都有，最讓人不敢相信的是，竟然還有一件號稱性感殺手的黑色丁字褲。

這真是太神奇了。

「死胖子，不要停，繼續用力吹，我也來幫忙。」

「呼……呼……呼……」

「呼……呼……呼……」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