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冰的小說世界

　　───媽！我還是處女！───

　　玩笑開得過頭，收尾工作往往是事極具挑戰的大事，現在醜小鴨與我，就是處於這麼一個艱辛的狀況。

　　費盡心思百般解釋，這個鬧出人命的玩笑始終沒有讓醜小鴨媽媽釋疑，在醜小鴨拉著她母親，不斷向她解釋這只是個玩笑的時候，凝雪偷偷扯了扯我的衣服，拉我到旁邊輕聲詢問。

　　「這是怎麼回事？」凝雪小聲問道。

　　「我真的沒有和她怎麼樣，真的！」我連忙解釋道。

　　「我相信你們，可是為什麼會……」凝雪看著我，疑惑道。

　　「那是因為……」

　　正當我想向凝雪說清來龍去脈時，醜小鴨大喊的一句話成為最強而有力的證據。

「媽！我還是處女！」

　　整個房裡頓時一片寂靜，連進來關心的護理人員也在原地眼珠晃個幾圈後，裝成沒事發生地悄悄退出房外。

　　誤會解釋清楚後，我總算在醜小鴨介紹下認識了她的母親，雖然這樣的初見方式有些特別，但總算沒留下什麼奉子成婚的後遺症。又聊了一會，凝雪因為和人有約先行離開，我原想和她一起告辭，但因醜小鴨媽媽尚未用餐，所以最後我決定再待一會，先等她媽媽到外面買完晚餐回來再離開。

　　一時間，房裡又只剩下醜小鴨與我兩人。

　　「這次不是我的錯了吧，誰叫妳要突然開這種嚇死人的玩笑，害得我差點被妳媽當成什麼色情狂給宰了。」我對著醜小鴨說道。

　　「我哪知道我媽媽她們會突然走進來。而且明明就還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先起頭亂開我玩笑，我也不會開這種玩笑來報負好不好。」

　　「牽拖，明明就是妳的問題，還硬要栽到我頭上。」

　　「不管不管不管。」醜小鴨用力搖頭，任性道「就是你的錯。」

　　醜小鴨的任性讓我不知道該如何與她對話，就認識她以來的記憶來說，和她爭論這種事非對錯的問題，她都一貫像這樣栽贓給我，沒有變過。

　　我看了她的臉蛋一眼，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爭吵的關係，她的臉總算回復了一點血色，精神也比剛進來的時候好了不少。

　　「ㄟ，說真的，妳身體現在覺得怎麼樣？有好點了嗎？」我問道。

　　「應該還好吧，就是覺得有點累，然後有時候有點頭暈，其他倒是沒有什麼。」醜小鴨稍微想了一下後答道。

　　「所以妳應該只是單純的貧血而已吧？」

　　「不知道。」醜小鴨聳聳肩「醫生是這麼說的，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下午整個人昏昏沉沉，他們講的東西我也記得不是很清楚。咦？你不是說沒有遇到醫生嗎？那你怎麼知道我是貧血？」

　　「我來的時候有遇到普烏。」

　　「哦。」

　　一提到普烏，醜小鴨就像是洩了氣的氣球，頓時乾癟不少。對於她這個反應，一直以來我都感到難以理解，普烏雖然不屬於什麼高帥富的佳偶條件，但他在追求醜小鴨這件事上倒也沒做出什麼令人噁心的事。照理說，就算醜小鴨不喜歡他，也不需要這麼排斥才對。

　　「妳為什麼那麼討厭普烏？」我問道。

　　「我也沒有討厭他啊，就……就……就也沒有很喜歡他而已。」醜小鴨皺起眉頭，表情像個飽受欺負的小女孩。

　　「那妳為什麼不接受他？」

　　醜小鴨想了一會，而後才慢慢回答。

　　「其實我不喜歡普烏，固然是我對他沒什麼感覺，但最主要的還是，他追求我的過程裡，一直讓我覺得我自己很差勁。唉……，不會講，就……，就讓我覺得自己條件很差吧。」醜小鴨說道最後嘆了口氣，表情很是無奈。

　　「妳該不會是生病然後腦袋順便打結了吧。普烏要是真的覺得妳很差，那他哪會追妳？就是因為他覺得妳不錯，所以才會每天跟在妳屁股後面啊。我們先撇開別的東西不後說，其實我真的覺得妳可以考慮跟普烏交往看看，至少先出去約個會什麼的，要是真覺得他很爛，再換下一個男生試試看，反正現在很多女生用男朋友用很兇，把男朋友當消耗品一樣用，妳也可以試試看啊。」

　　「不是啦，嗯……，對了，你還記得以前我跟你說過，我覺得普烏把我當成雪的替代品嗎？」

　　「好像吧。」我想了想，不確定地說道。

　　「你知道嗎？後來在他追我的過程裡，我才知道他其實不是把我當成雪的替代品。」

　　「這不就好了嗎，這難道不就是代表他是真的喜歡妳嗎？」

　　「才不是呢。」醜小鴨噘嘴不滿地說道「那是因為普烏他知道自己條件不好，所以不能找像雪條件這麼好的女生，所以啦，他就只能來追我啦。這就好像……就好像……，你跑到菜市場裡面買水果，雖然你心裡想買的是最貴的哈蜜瓜，可是因為自己身上錢不夠，所以就只能買便宜一點的蘋果，然後呢，你付帳的時候又發現你連進口的蘋果也買不起，最後還只好買那種有點爛掉，整堆整堆特價蘋果的感覺。」

　　「妳覺得普烏把妳當成那種便宜的廉價蘋果？」

　　「嗯。」醜小鴨點點頭。

　　「哈哈，妳想太多了啦，依妳的尺寸頂多只能算是草莓而已，哪有可能是蘋果。」

　　「夠了哦。」醜小鴨冷冷望著我。

　　我的笑聲嗄然而止，因為我從醜小鴨的眼神裡看到濃濃的殺氣。

　　「對不起。」我低頭道歉。

　　「哼，反正就是這樣啦。」醜小鴨冷哼一聲，怒氣計量表總算還未突破臨界值「所以你以後不要再把我跟普烏送作堆就對了。」

　　「或許吧，或許普烏之前追妳真的是這個原因，可是後來我會幫他的原因，是因為我感覺得出來他是真的已經喜歡上妳了ㄟ。不然怎麼說我們也是哥們，我怎麼可能會把妳推進火坑裡面。」

　　「會，而且你不是用推的，是用踹的。」醜小鴨先是對我表達了嚴重的不信任後才繼續說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我只要看到他就會想到這件事啊。總之，我跟普烏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瞎攪和就對了，要不然，我咬你哦我跟你說。」

　　「好吧，既然妳不想要就算了。那我以後頂多不幫普烏就是了，可是他自己想追妳那就不能把帳算到我頭上了哦。」

　　「不管，我就是要把帳全部記到你頭上。」

　　唉，普烏，不是我不幫你，只能說你倆無緣了。我在內心暗暗嘆了一口氣。

　　「ㄟ，醜小鴨。」

　　「幹嘛？」

　　「我問妳，就是……那個……，妳上次跟我說的那件事。」

　　「什麼事？」醜小鴨完全弄不清我在問什麼。

　　「就妳……妳……，妳說妳喜歡我的事。」

　　「誰誰誰……，誰喜歡你了啊！你這個自大的大豬頭，本小姐從來就沒喜歡過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未來也肯定不會有！知道了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們是哥們，知道嗎？我們是哥們。」

　　醜小鴨的表情異常堅決，彷彿事情真的是這樣，但我知道為什麼她會這麼說，她是在我們之間的關係定調。就像小時候男生女生坐同一張桌子的時候，總會畫一條界定彼此勢力範圍的界限。桌子本來是一體的，它沒有線，但當這一條額外加上去的線出現後，所代表的，是兩小無猜的懵懂時期已經過去的，取而代之的，是壁壘分明的男女對抗。

　　「對，我們是哥們。」我笑了笑，醒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