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冰的小說世界

　　───並不是每個女生都喜歡帥氣的白馬王子的───

　　怎麼下雨了呢。

　　走出英聽教室，戶外景色已是一片灰濛，細雨自空中涓涓滴下。由於出門時天氣頗為晴朗，所以我並未攜帶雨具，現在遇到這突來雨勢，也只能暫時站在屋簷下等待。

　　要不要乾脆淋雨回去算了？

　　將手伸出屋簷外，雨水卻一下子沾濕掌心，想想之後，我還是決定暫時留在原地等待，等雨勢變小後再行離開。

　　手機鈴聲在此時響起，是思瑜學姊的來電。

　　「你走出教室了嗎？」思瑜學姊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嗯，剛剛走出來，現在人在走廊這邊躲雨。」

　　「你沒有帶傘對吧？」

　　「對啊，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想到會下雨。」

　　「我果然猜得沒錯，那還好我有打這通電話給你，我記得你今天應該是在英聽教室那邊上課吧，你等我一下，我現在過去那邊找你，待會見囉。」

　　對於這時間接到思瑜學姊的電話我並不意外，因為這時候她正好就在同棟大樓的另一側上課，上禮拜的同個時間，我便正巧與她在此偶遇。

　　沒有理由，只是猜測，我直覺便感到學姊這時候會打電話給我。

　　唉……學姊她……，真的不會說現在心裡的這種感覺。

開學時的那三聲傻瓜曾經困擾我非常久，好幾個夜晚我反覆難眠，總是有種感覺，覺得那是學姊在暗示我，暗示她所喜歡的那個人……就是我。

　　上個禮拜的偶遇，驚喜之餘，其實心裡充滿期待，與學姊並肩行走校園的同時，我一直期待學姊會趁這個機會再告訴我什麼，但事實上，學姊笑容依然甜美，神情也與往昔無異，我們一路上談些她搬家後彼此生活上的趣事，直到走到校門口告別時，我始終沒有從學姊口中得知任何我想知道的訊息，她對我究竟是個怎麼樣的感覺，至今仍舊成謎。

　　不過想想也是，學姊什麼也沒說才是正理，自己腦袋真不知在想些什麼，就算學姊真喜歡自己，難道自己傻傻等待，她就會自己跑來跟我告白嗎？我好像也沒告訴過學姊我喜歡她吧，我會猶豫，難道學姊就不會有女生的衿持？

　　此時，前方的雨勢有愈來愈大的徵兆。

無聊望向一旁校樹，看著樹葉因禁不住雨勢而開始逐漸掉落，我細數那片片綠葉，一片、兩片、三片……，聽見了，雨水打在葉上的答答聲響，也看見了，雨水落在水窪所形成的漣漪。

　　我並不喜歡下雨，因為我不喜歡那種濕淋淋的感覺，但現在難得靜下心來看一看雨中世界，我似乎抓到了一種感覺，一種為什麼浪漫愛情故事裡總少不了雨水陪襯的感覺。

　　雨，其實是種枷鎖。每一滴雨水其實都在無形中禁錮著過往的人們，限制著他們自由穿梭各處的權利。它讓人變得陰鬱，也讓人變得茫然，就好像陷在愛情陷阱裡的人們，不管如何想脫離牢籠，也總是被那道看不見的邊界所限制，只能在一個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框架下盲目打轉。

　　如果我直接邀學姊陪我過生日的話，她會答應嗎？或者是……，在雨水的情境幫助下，我是不是直接向學姊告白會更好呢？

　　重重呼了一口氣，我隨手拾起一旁的小石子投入前面水窪，濺起的水花轉瞬即逝，但這種舉動對我的想法卻毫無幫助，只是更加憑添煩亂。

　　前方人群過來過往，有些人臉帶不悅，似在埋怨下雨所帶來的不便，也有些熱戀情侶，因與心愛的他擠在傘下小小世界而面帶幸福微笑，還有些忘了準備雨具的同學，則是乾脆舉起厚重的背包頂在頭上，藉此減少雨滴的侵擾。

　　不久，一道手持淡黃色雨傘的美麗倩影，自遠處雨中緩步向我走來。

　　收起傘，學姊走到我身旁，我們站在屋簷下一起看著雨勢，雨勢未曾出現減緩，反而有隱隱增大的感覺。

　　「看樣子這場雨還要下一段時間。」思瑜學姊看著前方雨勢說道。

　　「對啊。」

　　「你上次有說你接下來這兩堂課是空堂對吧，那你想去哪裡？回家休息？還是想去校外逛一逛？」

　　「回家吧，我昨晚太晚睡了，想回去先睡個午覺。」我抓抓頭，笑道。

　　「好，那我們走吧。」學姊說完便想將傘撐開。

　　「ㄟ？學姊，妳該不會要送我回去吧。」

　　「對啊，怎麼了嗎？」學姊點點頭。

　　「可是學姊妳等一下不是還有課？妳如果送我回去，那妳接下來的課怎麼辦？」

　　「這樣啊……」學姊微嘟著嘴，仰頭想了一會後笑道「那就只好蹺課囉，我已經好久沒蹺課了，偶爾蹺個課應該沒關係吧。」

　　「不行啦，學姊妳怎麼可以為了我蹺課，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淋個雨以後還剛好可以順便洗澡，一舉兩得。」

　　「為什麼不能為了你蹺課？而且如果你因此感冒了怎麼辦。」

　　學姊揚起嘴角，笑著對我反問。我沒料到向來溫柔的學姊會有如此任性的一面，一時間有些語塞。

　　「學姊妳好任性哦，怎麼可以這樣子。」

　　「任性的人是你吧，竟然想淋雨回家。」學姊噗嗤一聲笑道。

　　「可是……」

　　「不淮拒絕，不然我會生氣的哦。」學姊鼓著腮，想裝作氣鼓鼓的模樣，眼神裡卻沒有任何生氣的意思「還是說……，其實你很討厭我，所以不想要我陪你走這段路。」

　　「不是這樣啦……」我的聲音愈來愈小「我怎麼可能討厭學姊。」

　　「那我們走吧。」學姊輕笑一聲，將手中雨傘撐起。

　　「學姊……」

　　「還有問題嗎？」

　　「還是讓我拿著雨傘吧。」我伸出手，想接過學姊手中的傘柄。

　　學姊看著我，嫣然露出笑容，伸手將雨傘交給了我。

　　這個笑容顯得十分動人，在身後雨滴的陪襯下，學姊因水珠而顯得微微濕潤的秀髮與衣襬，有著水墨仕女圖的飄逸靈氣。

　　如果撐傘的人是學姊，那她應該會像上次那樣，為了避免我淋到雨，而把自己外面半邊的身體給淋濕吧。我忍不住想到上次與學姊共撐雨傘的經驗，不想讓這件事重新發生。

　　兩人同撐一把傘並不好移動，而為了使學姊不淋到雨，我讓大部份的遮雨面積擋在學姊頭頂上，就這樣子走沒多久，我的肩膀便已濕了大半。

　　「你不要光顧著我，你自己另一邊都濕掉了。」學姊發現我淋濕的肩膀，伸手帶動雨傘向我這邊靠了一點。

　　「還好啦，反正我回去後就要馬上洗澡，濕一點點沒有關係。」

　　「那你可以站裡面一點，不然你這樣子回到家大概也跟淋雨沒什麼兩樣了。」

　　「其實偶爾淋淋雨也沒什麼不好啊，把這想成老天爺幫我洗澡感覺也不錯呢。」

　　「你怎麼那麼喜歡淋雨呢？」學姊斜眼微微瞪了我一眼，眼神是帶著點玩笑語氣的責備。

　　「如果學姊也想淋雨的話，我倒是可以奉陪哦。」我開玩笑地說道。

　　「我才不要呢。」

　　學姊笑了笑，然後伸手彈了我鼻頭一下，她拉拉眼角，向我做了個鬼臉。

　　也許是天氣的關係，也或許是視線不佳的緣故，學姊的臉看起來非常白皙，如同玉石的潔淨裡，由裡透出幾許紅潤，雨水的洗滌讓鉛華盡去，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張仙子般的絕美姿容。

　　「怎麼了？」學姊看我不說話，開口問道。

　　「沒什麼，只是有一段時間沒被學姊這樣彈鼻子了。」

　　「難不成你喜歡我這樣彈你的鼻子？」學姊笑道。

　　「也談不上喜不喜歡，不過……，會這麼對我做的人也只有學姊妳而已。妳搬家以後，我總會感覺少了點什麼，就……，不會說，反正就覺得……覺得……捨不得吧。」

　　「難道你不喜歡凝雪住你對面？」學姊側過頭來望著我問道。

　　「這倒不是……，只是……我不會說ㄟ。」我傻傻笑了笑。

　　「傻瓜。」學姊再次彈了我的鼻子，輕聲說道。

　　我們繼續向前行走，只是這一次我的左肩膀幾乎與學姊緊緊相貼。我偷偷調整了一下位置，並將傘由左手移往右手，左手則是不知不覺往後揚起。

　　摟住學姊的肩……，不，還是不要好了，那……，趁這時候握學姊的手，不要不要，還是什麼都不做好了，學姊對我這麼好，特地蹺課送我回來，要是我還趁機吃她豆腐，到時候被她討厭怎麼辦。可是……，一般女生如果不喜歡男生的話，應該不會這樣做吧，所以如果我不好好把握機會，那大概這輩子可能都交不到女朋友吧。好，那……摟肩，不，牽手，嗯……還是摟肩好了……

　　天人交戰下，我終於下定決心。好，決定了，摟肩。

　　揚起的左手悄悄靠近學姊左肩，好幾次快要接觸，掌心和學姊的肩膀卻像是擁有同性磁極的磁鐵，即使我用力想讓兩者接近，在最後一刻總會偏離了方向。

　　好！碰……碰到了。

　　深吸一口氣，我想轉動脖子望向學姊，卻感到頸部關節像生鏽的齒輪難以轉動，當視線終於觸及學姊臉部時，學姊她雙眼視線早已放在我的身上。

　　咻，我急速收回自己的左手。

　　「學姊，那個……就……，我只是覺得這樣子比較好走，因為我們撐傘，然後腳會打結，所以……，如果學姊妳很介意的話，我……我不會再這麼做。」我胡亂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嗯，如果……，你覺得這樣比較好走的話……」學姊抿著唇聽我說完，而後才輕聲回答道。

　　學姊轉過頭望向前方，脫離學姊視線束縛的我大大鬆了一口氣，先是深深嚥了一口氣，然後用倍增的心跳速度，再次揚起左手。

　　學姊話裡的意思，究竟是介意？還是不介意？啊！不管了啦！

　　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我的手終於再次搭上學姊香肩。

　　濕透的衣袖緊貼在學姊肌膚上，我輕觸學姊肩膀的左手卻因雨水而幾乎無法感受到她的溫度，只是……，那冰冷卻又柔嫩的觸感，卻讓我感到恍若醉酒的微醺滋味。

　　接下來路程我們並未開口說話，就這樣一步步在雨中慢慢行走，我幾次轉頭望向學姊，她卻始終低著頭，看不出喜怒。前進一段距離後，雨勢驟然加大，水珠高速打在傘面，發出陣陣急促的噠噠聲，即使撐著傘，也無法阻止不斷入侵的雨水。

　　「學姊，雨好像越來越大了，我們要不要先到騎樓下避個雨？」

　　「嗯。」

　　走進騎樓，雨勢頓時大作，傾盆落下的水柱，讓消化不良的排水系統瞬間溢滿出來，而雨水啪啦啪啦擊在各種東西的巨大響聲，更是讓我們暫時聽不見其他聲音。

　　這樣的雨顯然不適合繼續行走，所以我和學姊暫時各自坐到一輛停在騎樓的機車上，默默等待時間經過，只是學姊此時顯得有些沉默，她抬頭斜望天空不發一語，我好奇順著她目光望去，卻發現視線終點是間服飾店的大型看板，看板上帥氣的男MODEL笑得十分具有自信。

　　「學姊妳在看什麼？」

　　「咦？」學姊意外望向我，從剛剛出神的狀態回轉過來「沒什麼，我只是剛好想到一些事情而已，怎麼了嗎？」

　　「學姊妳剛剛一直看那個看板，我還以為學姊喜歡看板上的那一型男生呢。」我用帶著玩笑的語氣說道。

　　「男生？」學姊轉頭望向我手所指的看板，才弄清我在說些什麼。她笑道「我喜歡的男生才不是這個樣子。」

　　「那學姊喜歡怎樣的男生？」

　　「你……」學姊側著頭，看著我，問道「想知道嗎？」

　　「嗯。」

　　我覺得學姊不會回答我。這種問題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問學姊了，可是她始終沒有正面答覆過我，但只要有機會，我總不放棄瞭解學姊想法的機會。

　　「那你認為我喜歡怎樣的男生？」學姊反問道。

　　「呃……，應該是那種很帥很帥的男生吧，假如我可以像亂馬一樣變成女生，我覺得自己應該也會喜歡像這樣的白馬王子。」

　　「你這個比喻並不恰當哦，亂馬雖然可以變成女生，但是他的內心從頭到尾都是男生哦，所以他是不會喜歡男生的。」

　　「我只是做個假設而已，曾經有女生跟我講過，所有女生心中都有一個帥氣的白馬王子，因為這代表了她們心中的夢想，而夢想總是完美的。」

　　會跟我說這種話的人自然是醜小鴨那傢伙，雖然當時她說這話的時候，我把這當成是她公主病發作，完全不屑一顧。

　　「並不是每個女生都喜歡帥氣的白馬王子的。」學姊淡淡地說道。

　　學姊低著頭，手中把玩一束自耳尖垂下的秀髮，我偷偷注意學姊的每個細節，從淡籃髮束，到裙擺未稍，甚至腳裸的雪白長襪，一點一點偷偷窺視。

　　認識學姊的時間，算一算也有兩年了，可是每一次見到她，卻總還是有種意外的驚豔。

　　眼前的女孩絕對是我生平中見過最亮眼的一位，在她的面前，我總會不自覺地感到有些拘謹，並控制自己不讓行為過於放肆，也許是自慚形穢，也許是不想在學姊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也或許是……，心中對學姊的那份迷戀使然。

「喜歡一個人，真的一定喜歡他哪一點嗎？難道就不能單純只是喜歡？外在的條件，各種的習慣、嗜好，甚至是相貌上的種種，真的就非得成為喜歡或不喜歡的先決條件嗎？」學姊抬起頭，緩緩問道。

　　學姊雖是看著我問，但從她有些迷茫的眼神來看，我覺得學姊更多的成份是在問她自己。

　　「我……我不知道。」

　　學姊的問題雖然簡單，但對我而言，卻是無法回答的難題，不得不承認，對於女生心裡想法的掌握，我真的只是一個非常膚淺的門外漢。

　　「其實，我也不知道答案。」學姊微微一笑，轉過頭對我說「有時候啊，我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多到……已經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也許問題的答案非常簡單，只是自己把問題複雜化了而已。或許……我只是一個喜歡胡思亂想的傻瓜吧。」

　　學姊說的話我聽得並不明白，也弄不清楚話中的重點在哪，但我卻非常明白，學姊決非如她所言，是一個愛胡思亂想的傻瓜。傻瓜，指的應該是像我這樣的人，而不適用於學姊身上。

　　雨勢來得快，去得也快，雖然仍未完全停止，但比起幾分鐘前的狀況已好上太多，我們看著前方的下雨街道，視線雖同，卻有著各自的心思。

　　「所以……，學姊喜歡的男生類型是……」

　　學姊望向我，短暫凝視後，她仰頭再次望向前方大看板，學姊微微瞇起那靈動的大眼睛，牙齒輕咬下唇，露出一個俏麗，而又帶點惡作劇的笑容。

　　「我啊，喜歡的人非常特別哦。」

　　「嗯。」我點著頭，認真聽著。

　　「他並不用長得很帥，因為太帥的男生會讓我沒有安全感，他的個性也不用太積極努力，因為這樣會顯得我很懶惰，運動神經普普通通就可以了，這樣的話一起去玩投籃機才不會每次都輸給他……」

　　學姊低頭慢慢細數她喜歡男生類型的種種條件，臉上洋溢著淡淡幸福，可是我的內心卻是逐漸開始蕩起波浪。

　　這並不是一個受女孩喜歡的男生類型，像夢遺那種優秀的傢伙根本就沒有一項條件符合，直接被剔除在外，相反地，把學姊口中的條件慢慢組合後，得到的是一個無突出優點的平凡男……，不，甚至是缺點大於優點的宅男類型，就……好像我一樣。

　　即使如此，我仍是強笑問了學姊一句。

　　「學姊說的這種男生我倒是認識一個，住在我隔壁那個死胖子好像還蠻符合條件的。」

　　「不是哦。不過……」學姊緊閉雙唇，忍著笑說道「很接近了。那我再加一條好了，不能太胖。」

　　「很接近……，哈哈……」我乾笑指著自己，笑聲卻連自己都覺得不自然「那我好像也符合條件ㄟ，哈哈。」

　　我話說完後，學姊的表情也有了些改變，她望著我的眼神有些異樣，卻沒有開口說話，學姊反應讓我想到之前的種種，這段時間不斷盤旋自己腦海的想法再次蔓延開來。

　　用力吞了一口口水，我有些緊張地對著學姊問道。

　　「學姊妳……覺得我怎麼樣？」

　　短暫的沉默，氣氛彷彿衣服被雨水淋濕後黏在身上那樣難受，雖然周遭種種未曾改變，但我卻感到空氣化作實質，像千萬噸巨石壓下。

　　「嗯……，你這樣子問的感覺好奇怪哦。」學姊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很難回答。」

　　「很難回答嗎？那我應該怎麼問？」我傻傻繼續問道。

　　「你應該是問你的條件有沒有符合標準才對啊，而不是問你這個人到底怎麼樣。」

　　「哦，那我的條件有符合學姊喜歡的標準嗎？」

　　「不合格哦。」學姊先是正經地回答，然後噗嗤一笑，說道「不過只差一點點而已。」

　　「差哪一點？」我急忙問道。

　　「這個……不能跟你說。」

　　「真的不能說嗎？」

　　「嗯，不能說。」學姊伸出食指豎立唇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為什麼？」

　　「傻瓜。」

　　「啊？」

　　學姊像太陽，像冬天初升的暖陽，為冰冷大地帶來了柔和的光芒。不懂得欣賞的我，總是一慣地認為太陽是不變的，以為它會永遠保持著那恒久的光芒，但卻從未注意到，那微小變化後所透露的種種訊息。

　　在這一瞬間，我似乎察覺到學姊斂起了那令人無法直視的陽光，讓人能短暫直視那光芒後的世界，但……僅僅只有片刻，僅僅只有那驚鴻一瞥的片刻。

　　「啊，雨停了。」學姊拍了一下手掌，看著外面街道說道。

　　雨停了……，這是不是代表學姊和我今天的傘中世界就這麼結束了呢。這一刻，我突然感覺有些失落。

　　「那……，既然沒有雨了，那接下來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學姊，今天謝謝妳陪我走這一段路。我……很開心，真的。」

　　「可是我蹺課了ㄟ……」學姊嘟著嘴，以罕見的無辜表情看著我。

　　「學姊的意思是……」

　　嘻嘻一笑，學姊沒有多說，而是從機車座位起身，伸展一下身子後走出騎樓到道路上。

　　「你如果待會沒事的話，可不可以陪我逛一逛？」